一次疫情，炸出了无数人婚姻背后隐藏多年的危机。网络新闻说，西安民政局复工后，离婚登记的竟然都已经约满了。

漫长人生路，能遇上一个懂自己的人，且一起携手走过无数风风雨雨，直到彼此步履蹒跚，实在很不容易。

疫情让有些人看到了对方的“真面目”，但同时，疫情也让一些人更懂得了爱和珍惜。

或许看完以下的故事后，会让你明白竹山大学本科自考：好的婚姻，无关外界，只关两人。

在湘西州凤凰县竹山村学校内，一个憨厚老实、衣着朴素的青年教师正带领着一群苗家孩子举行升国旗仪式。孩子们望着国旗徐徐上升，跟着老师的调子吟唱着国歌，声音传遍山谷，让人肃然起敬。

这个青年叫王军，是竹山村一名村小教师。关于他和竹山村的故事，要从1992年说起。

▲图 / 作者供图

王军学的是计算机专业，大学本科毕业后，由于精通电脑，在江西省上饶市寻得一份高薪职业，并与结发妻子张萍相识相恋，两人在同一个工厂做事，郎才女貌，很快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。

春节期间，王军带着恋人张萍欣喜地回到家乡，与父母见了面。

那个年代，由于农村教师极具匮乏，县里正好面向社会招考农村教师。山里人的思想还很传统，王军的父母也不例外。老人家非常希望儿子通过此次考试成为国家正式工作人员，有一份体面的工作。

王军从小性格乖巧、成绩优异，当一名老师也是儿时的梦想。可是，自己已经不是一个人了。恋人张萍是江西上饶人，她会放弃现在的工作，跟着自己到这大山里生活吗竹山大学本科自考？

贴心的妻子似乎也看穿了丈夫的心思，两人倾心交谈之后，做出一个改变他们一生的决定——报考乡村教师。得到恋人的全力支持，王军欣喜若狂。全力以赴准备了这次考试。成绩出来后，王军以优异成绩考取凤凰县乡村教师，可是被分配到麻冲乡竹山村小。

竹山村位于凤凰县西南部，距离县城大约30余公里，是一个纯苗族聚居的小山村。村庄辖竹山、岩洞、大坨、栗木四个自然寨。这里交通极不发达，通往外界的路上长满了野草，凹凸不平。

去村小报道的那一天，王军记忆犹新。

那天是星期天，从县城乘汽车出发，过了1个小时到达上麻村。王军以为到了竹山村，司机告诉他说:“还有10多里路，要自己搭乘农用车才能到。”

天下着细雨，夜幕降临，王军和张萍等了一个多小时也没见一辆车经过，最后只得包了一部三轮车。

一下车，张萍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,这完全是个原始的村落。房子全部是石头和土砖砌成的，有些人住的还是茅草屋，马路全是泥巴和石子。

▲图 / 作者供图

竹山村小学坐落在半山腰上，需要爬一段山路，学校教学楼是几间平房，破旧不堪，操场还是泥巴，如同平常人家的庭院一样大。王军两人花了几个小时，终于把教学楼旁边的一间空房间整理干净，作为校舍。

山里的夜晚安静的让人害怕。这天晚上，两个年轻人相拥而泣，王军再一次陷入了两难的抉择。从大城市归来，怀揣着对教师美好生活的憧憬，没想到现实是这样残酷。

王军动摇了，他不在乎生活的艰苦，可是，如果让张萍每天过着这样的生活，心里哪能过的去。

半夜里，王军觉得被子越来越重，用手一摸，全是水。于是赶紧起来烧火烘被子。看着地下的雨水，望着满脸忧愁的王军，张萍丝毫没有畏惧，反倒安慰王军，既来之则安之，鼓励王军安心做一名村小教师。

就这样，两个年轻人走进了婚姻殿堂，也在这大山里筑了自己的“家”。

那时苗区基础设施还很落后，环境相当恶劣。打雷刮风会停电，一停就是好几天；生活用水要到井水里挑，吃的菜都得到乡镇上买。

山里面，虫子多，最可怕的就是房间里有蜈蚣，有时候一个晚上就打死好几条，每一条都有筷子长，褐红褐红的。

老鼠和蛇也是常客。记得有一次，张萍准备换衣服，一打开箱子，看到衣服底下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，用手电筒一照，大叫一声，吓得差点晕了过去——原来是一条蛇……

可是，这就是大山里的生活。

“怎么有两个老师呢?”上级领导下来检查，总是感到很奇怪。后来一问，原来是张萍为陪伴丈夫，到学校做义工，免费帮忙照顾学生，却从来没有向学校索取一分钱。

张萍扎着“马尾巴”辫，瓜子脸，斯斯文文，显得与众不同。有很多女孩子嫁到竹山村，由于山里生活艰苦，不到半年就跑了。王军家住在阿拉镇大街上，交通便利，他多次劝张萍回家居住。

为了让丈夫能够安心的呆在这里，张萍克服了一切困难，逼着自己慢慢习惯了苗区的生活。在这里，她不能穿自己喜欢的高跟鞋，不能穿时髦的衣服，每天把学校的工作当成自己的事来做，经常给小孩子洗头、洗脸，像照顾自己的孩子一样。

有一次学校漏雨，王军上屋捡瓦，张萍就在下面递瓦。她还努力学习苗语，融入当地民族，融入苗家人的生活。

妻子的支持是最大的动力。也正是在妻子张萍的陪伴下，王军在这里坚持了20年。

刚来时，王军夫妇两人也被欺生。村里有个痞子叫龙三，是本地出了名的痞三，整天做着偷鸡摸狗的事。见学校来了陌生人，龙三动了歪心思。

一天傍晚，趁着王军夫妇送学生回家，龙三偷偷爬进校舍，把学校翻了个底朝天。最后只看到几本教科书和几件换洗的衣服。气愤之下，龙三把张萍的贴身衣物给偷走了。

王军回到学校，既愤怒又惶恐，把事情告诉了村长。竹山村虽然闭塞，但是苗区的人们却很尊重读书人。

当得知学校出了这事，村民们都来安慰王军夫妇，害怕他们离开竹山村小。很快，龙三被揪了出来。为了全村的教育，村长召集村民，对龙三开了一次集体批斗大会。从此，学校再也没有发生类似的事情。王军夫妇的善良和勤劳，也逐渐与苗民们融合在一起。

一年后，张萍怀孕了。

这原本是一件喜事，可是在王军看来，却成了一件棘手的事。山里环境潮湿，学校房屋破旧，几块木板拼起来的床铺，怎么可以在这儿坐月子呢？那不是遭罪吗。

从小娇生惯养的张萍其实没有丈夫想的那么脆弱。她反倒安慰起丈夫来：“当初竹山大学本科自考我们在江西谈不上锦衣玉食，但比这儿好上一千倍，一万倍。可是，人又有多少回头路呢？既然来了，那就安安心心的在这儿干。只要在一起，纵然前面荆棘丛生，我们也要熬过去。”妻子的一番话，让王军云开雾释。

苗寨人家情义浓。王军和妻子不会讲苗语，工作和生活带来许多不便。但当地人对他们很热情，经常来到学校与他们交流谈心，还顺带点家常菜，听不懂的就打手势。大家手舞足蹈，给生活增添了几份趣味。

过节的时候，苗民们经常会请他们到家吃饭。苗家人们尊师重教，这让王军心里感到十分欣慰。

他晚上备课，每天清早起来，挑水、煮饭，匆匆吃过早饭后就开始准备上课。上午铃声响起，王军的一天正式忙碌起来。布置了一年级学生作业，又马上给二年级学生讲解数学试卷……

每每此时，作为妻子的张萍也忙个不停，帮学生烧开水、给偏远村寨的学生煮中饭……下午放学了，就和丈夫分头送学生回家，无论阴晴雨雪。

既是老师，也是“家长”，还是医生。

竹山村交通闭塞，经济落后。王军除了教课本知识以外，有时间还得帮他们洗补衣服。这里的学生基本上都是留守儿童。农村孩子闲不住，天气晴朗，浑身上下灰尘扑扑，若是下雨，衣服裤子都是泥巴。一件衣服能穿十天半个月，脏了没人洗，烂了没人补。见证了那句俗语——新三年，旧三年，缝缝补补又三年。

最可怕的就是学生生病。以前有个村医还好，目前就只能靠王军帮他们量体温，喂吃一点退烧药。病情严重的话，王军还得背着他们去镇上医院。由于现实所困，王军还尝试自学中医。

如果学生摔伤、感冒，或者被蛇咬伤，王军都能够自己去山里采药治疗。

▲图 / 作者供图

王军是这个村子里睡得最晚，起的最早的人。他说，大山里的日出是最美的，深夜动物的鸣叫是最动听的。

每个寒暑假，对于其他老师来说都是休息或者旅游的好时候。而在王军看来，这正是辅导后进生的重要阶段。夫妻两人就在这大山里“休闲度假”，去村子里看看学生假期作业完成情况，去看看学生生活有没有遇到困难。

乡里孩子身体素质好，能跑能跳。王军很善于挖掘学生的运动天赋。没有跑道，到大山里跑；没有球场，到田野上踢。最让人钦佩的就是每个星期一，王军都会举行升旗仪式。没有广播，他就领着孩子们一起唱国歌。

他说：“五星红旗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标志和象征，大山里的孩子与外界接触甚少，但是一定要了解自己的国家。”而这一天，也成为竹山村最特别的一天，很多村民都会自觉前来参加升旗仪式。

▲图 / 作者供图

有了付出就有收获。

从竹山村小走出去的学生个个能吃苦，个个都优秀。到县里面不管参加知识竞赛，还是参加县运动会，竹山村小的很多学生都取得了好名次。学区统考中，竹山村小的成绩总是名列前茅。

由于成绩突出，得到了学区领导的赏识。校长几次要将王军调至镇上小学。可是，他却对这里产生了感情，总是说，等带完这一届。

一届两届过去了，王军却始终还在大山里。

近年来，由于城市教育规模的扩大，很多乡镇中学被撤并。竹山村属于易地搬迁范围，很多村民搬到镇上安置区居住，学校里的学生越来越少，县教育局决定撤消竹山村小。

这一天，王军预测到了，但没想到来的这么突然。

临行前，王军和妻子两人在空荡荡的学校里待了三天三夜。他们知道，离开了这里，也许就不再回来了，或者说回不来了。

放下课本，他们踏踏实实地做了三天苗族村民。

沐浴着阳光，听着鸟鸣，呼吸着新鲜的空气，竹山村像一个朋友一样，渐行渐远。村民们泣不成声，20年来，他们已经认定王军一家就是寨子里的一员。临走这一天，所有村民都前来送别，包括村痞龙三。

当谈到这二十多年来在竹山村小的教学生活，王军潸然泪下。这是段幸福的回忆，也是一段充满艰辛的成长史。夫妻俩将自己最美好的20年奉献给了大山子女。

王军坦言，当初很害怕妻子会离自己而去。家人和朋友多次劝他离开这个连本村人都嫌弃的穷乡僻壤。可是，这里太需要他。

王军现在回想起那段日子，没有一丝悔意，更没有半句怨言。

▲图 / 作者供图

多年以后，王军和张萍再次回到竹山村。这一次，他们是乘亲戚的私家车来的。进村的路变宽敞了，村里熟悉的面孔却不再多见。

天下着毛毛细雨，竹山村小的那面国旗依然还在飘扬，只是少了一份喧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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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：张锋 编辑：林小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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